传奇牧人，史诗草原
文/于新华
多少次的魂牵梦绕，心中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疑惑及按捺不住的冲动：一个神秘的草原牧人——开国大典的旗手?!
他戎马一生、曾策动“重庆舰”起义，为我国海军的创建立下了汗马功劳。竟是和布克草原的一个普通农民、牧人……
这种神秘的诱惑，不得不让我追寻着他的足迹，探寻着他的传奇，又一次来到距石河子四百多公里的和布克草原。
这是一个神秘的、历史久远的圣地。它在赛尔群山的环绕中，一股甘甜的山泉水像母亲的乳汁一样，孕育着这里勤劳、淳朴的民族！——新疆北部的和布克赛尔蒙古自治县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和布克赛尔草原上。一到这里，迎面而来的是这里善良民族的热情好客、“江格尔”民族文化的渲染……这里四处的白桦树、塔松、马兰花尽收眼底，塔松被誉为县树，马兰花被誉为县花。同时这里还有多处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想起在三十年前，我曾经来到过这里。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一个冬天，因工我来到这里采购一些牛羊肉，春节供应单位职工福利。当时这里可是一片荒凉的景象，从石河子到这里的都是石子路。经过两三天的颠簸才到这里；大风刮得昏天黑地，地上的戈壁籽打在脸上疼痛难忍，解放牌汽车上的绿漆被一扫而光……
一路上没有饭馆，不知道多长时间水米没打牙了。下车以后我急匆匆钻进一个蒙古包，看到一群蒙古牧民正围坐在一张土床上喝奶茶、吃馕饼，我不管不顾的也坐了上去，女主人不知道我是那里来的客人，只好给我倒了一碗奶茶，我饥不择食的吃了起来。
后来，同事们为这事常常调侃我“脸皮太厚”；他们不知道这里蒙古族人风俗。这是一个好客的民族，不论你到那里、无论是否认识，他们都会热情的款待你，这就是这个善良民族的传统。
现在的和布克赛尔人已经创建全国民族团结进步模范县，那洁净的道路、医院、银行大楼、雄伟雅致的江格尔宫，政府出资兴建的富民安居房住宅小区。那耳目一新的繁荣已经找不到三十年前“一条马路七盏灯，一个喇叭全县听”的荒凉踪迹。
一进入县城，两尊高高的雕像映入眼帘：“阿兰扎尔”和“梅花鹿”。我好奇地下了车，来到“阿兰扎尔”的雕像下，一位蒙古老人正在悠闲自得地吟唱着“没有痛苦和死亡，人人永葆青春时光。没有潦倒和贫穷，只有富足和繁荣。没有孤儿和鳏寡，只有兴旺和发达。没有动乱和恐慌，只有幸福和安康。”这就是史诗《江格尔》歌颂的天堂：宝木巴。
这个被宝木巴人神化的故事，不知流传了多少代！我看到“阿兰扎尔”雕像的对面是一尊“梅花鹿”的雕像，它奔跑的样子透在和布克赛尔人勇往直前的奋发姿态。老人望着“梅花鹿”的雕像深情的说：和布克赛尔不仅仅有蒙古人的骄傲、更有中华民族的自豪：开国旗手老李曾是我们这里的牧羊人！听着老人的话，我的心里真是一阵阵振奋。
多少年的疑惑就要化解了！
遥望远处“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色与眼前朴实蒙古老人豁达、开朗的笑容，不由得使我浮想联翩——耳旁似乎传来悠远的马头琴和呼麦声。近处是一片片绿草茵茵、远方是一群群牛羊，这景色和天边飘飘的白云融为一体——是哪位画家勾勒出了这张地连着天、牛羊连着云的美丽画卷?!
人——传奇，景色更加独特：巴音温都尔敖包山；它的奇特之处就是在平坦的地面上凸起了一块大土包。这是和布克赛尔蒙古人心中的圣山，它仿佛是大地突然捧出的美好心灵，突兀而热烈地矗立在广漠的戈壁草原上。当地的牧民亲昵地称它为王子山。人们说——赛尔山居住的是男神，哈腾山居住的是女神。这里还流传着一个传说：巴音温都尔这个地方是地球的肚脐眼，下面是汪洋大海；这座山正好像一个塞子把大海的海眼堵住了，使这里百姓平安，海水不会喷涌而出淹没这片大地。
经过一番周折，在一条公路的不远处，终于来到了李冠英老人的墓前。这里也是被县委誉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有很多人常常到这里观展和悼念；在30节台阶上托起一块大理石纪念碑，这里埋葬的人就是个传奇的人；他被人们称之为——开国旗手李冠英。
李冠英于年出生在东北，他父亲是一位高级军官，曾是张学良将军的部下，“七七”事变爆发后父亲成了日本通缉的要员，他四处躲避日本人的追杀，在好友马占山将军的掩护下，举家南迁；从此李冠英走上了抗日救亡之路。以后李冠英经留学英国；归国后一直供职于国民革命军中。年2月22日他策动了震惊中外的“重庆舰”起义，成功投奔共产党，加入了人民解放军序列，为国家的解放事业做出了贡献。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的共计13次国庆大阅兵中．有12次是陆军走在最前列，而唯有年开国大典的阅兵式是按照海、陆、空的顺序由人民海军打头阵。那么，开国大典上通过开安门广扬的第一兵是谁？他就是开国大典受阅第一兵——李冠英。
10月1日，毛泽东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庄严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已于本日成立了。”并亲自升起第一面五星红旗。阅兵司令员朱德总司令在阅兵总指挥聂荣臻陪同下，检阅了受阅部队，并发布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命令》。随后，聂荣臻率领海、陆、空三军受阅部队的分列式由东至西从天安门城楼前通过。开国大典阅兵式第一军旗手李冠英肩扛八一军旗走在受阅大军的最前列，他的身旁各有一名持着冲锋枪的护旗兵。接近东边金水桥时，李冠英用了一个十分熟练利落的动作，在双脚齐步换正步的同时，双手迅速擎旗向前下垂45度，代表中国人民解放军全军将士，向新中国的缔造者毛主席致敬。
多年之后，李冠英激动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并不无遗憾地说：“在向毛主席他们敬礼，军旗下垂45度的时候，正赶上刮风，一下子把旗子刮卷上去了，所以现在从电视上看，电影上看，看到那个军旗半展的镜头，就是军旗一半垂下来，一半还是卷上去，到现在我一直感到非常遗憾。”当这些身着崭新水兵服的年轻水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英姿勃勃地通过天安门主席台前时，陡然高涨的欢呼声，如同大海澎湃的波涛。
全国解放后，他参加了第一海军学校筹建工作，为我国初期的海军培养了大量军事人才。在他事业巅峰之时，母亲患了重病，李冠英为了照顾母亲，放弃了部队的工作，转业回到兰州。年10月，李冠英集体支农来到了新疆和布克赛尔蒙古自治县，自愿到乡下当农民。他和这里的人们打成一片，种地、放羊，什么活都干，吃的苦不比别人少。
几十年了他从不向别人透露自己曾经的传奇。至到年中央军委海军政治部发函，和布克赛尔人才知道了这位老英雄。在县人大的民主选举中，他成为县六、七、八、九届政协委员。年78岁的李冠英病逝在和布克赛尔。
一个普通的牧人，却有着那么传奇的故事……
怀着崇敬的心情，向这位传奇的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多少年的疑惑在这个草原上，被释放得淋漓尽致！
向东南处望去，那是历史久远的准噶尔汗国遗迹了——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准噶尔汗国首都。他们为了自己的信仰，在这里发生无数次惨烈的征战！站在破败的城院残壁旁边去抚摸那被历史雕刻的记忆，缅怀着那些逝去的英灵。时光已逝，他们和当代的老英雄李冠英相比，还有这般传奇么？
远古的传奇、时代的传奇——李冠英更加传奇！和布可草原真可谓是英雄辈出的风水宝地。
下午，人们聚集在王爷府旁的“东归广场”上，一群男男女女正在随着乌兰图雅《套马杆》的歌声翩翩起舞；看得出来，这里的人们是一种慢节奏的生活状态。
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一个传奇老英雄能够让自己销声匿迹在闹市之中、却屈身于和布克草原？应该是英雄与英雄的时空感应吧！
傍晚，我们围坐在一个传统的家庭饭馆里，喝着香喷喷的奶茶，撕扯着八成熟的大块羊肉，津津有味地嚼着风干牛肉。喝一口“王府老窖”，刹那间那火辣辣的热血涌入全身。蒙古老板高兴地说道：“吃吧、吃吧！我们这里的绵羊喝的是山泉水，吃的是中草药，拉的屎都是六味地黄丸！”听到他这么一说，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透着蒙古包划破了小城的夜空！也消除了我们奔波一天的疲惫。
时夜，美丽的街道奇光异彩；宽敞的大马路上十分安静，偶尔有一两辆汽车通过。高大建筑物上的灯光映着蒙古族宗教的图腾，给这座小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辛勤劳作一天的和布克赛尔人集聚在设施完备的露天体育馆里，听着音乐、欣赏着夜景，还有许多人在塑胶跑道上蹦着跳着，用他们自己的方式休闲着。我也融入了这个群体，陶醉于他们的奔跑、痴迷于他们的歌舞。渐渐地、隐隐约约我听到远处飘来的歌声，哦！那是《和布克赛尔之歌》：清清流的和布克河，巍巍的赛尔群山，这是我可爱的家乡，生我养我的地方，……赛尔群山，我爱你草原辽阔，我爱你土地肥沃，我爱你矿产丰富，各民族和睦欢乐。清清流的和布克河，巍巍的赛尔群山，这是我可爱的家乡，生我养我的地方，啊……和布克河，啊……赛尔群山，我为你纵情歌唱，我为你无私奉献，我为你增光添彩，共创美好的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