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白癜风的临床研究 https://news.39.net/bjzkhbzy/210820/9338673.html第七章兴农问道
顾大年自惊险地从村长的竞选中成为获胜者,心里一直很忐忑。
一段时间,村民外出东南沿海,或是西出新疆打工的比较多,清江村委会将搞副业成了讨论的焦点。比如:华安村用农民集资投资去挖煤矿,镇政府耍起了证券和银行理财产品,大川村涉足了豆腐业等等。于是,村里县里请了一些专家来提高参,外来的专家、村民纷纷进言,对别的村镇“不务正业”进行强烈批判。人们仿佛可以看到这些批评者捶胸顿足、恨铁不成钢的痛苦表情。
有时候,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仿佛被世界抛弃;有时候,明明身边很多朋友,却依然觉得孤单;有时候,走过熟悉的街角,看到熟悉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一个人;有时候,突然很想哭,却难过的哭不出来;有时候,夜深人静时,突然觉得寂寞深入骨髓;有时候,突然找不到自己,顾大年觉得把自己给弄丢了。
三思了二个月后,顾大年决定自立门户,决心改变清江村的现状,造福一方,以达到村长竞选中长期性和绝对获胜,就要干点事,做些成绩出来,更主要的在于以文养民,从思想上让村民佩服自己,达到思想和精神、物质和肉体的统一。
慧能道长给顾大良讲了一个故事:
绍兴岑郡侯的夫人正怀到身孕。一天,郡侯出行,有一人来不及闪避,挡了道,被绑到府内。岑郡侯问他道:“你是干啥子的?”那人答:“算命的。”郡侯说:“我的夫人有了身孕,请你看一下,弄璋乎,弄瓦乎?”(是生男孩还是生女孩)那人不明白“弄璋弄瓦”指的是啥子,便随口说道:“璋也要弄,瓦也要弄。”郡侯听了,认为他是信口胡说,狠狠骂了算命的一顿。可是没多久,郡侯夫人果然生下一男一女双胞胎,算卦的因此名声大振。有一次,顾大良去参加宴会,来客中有一个人大吹大擂说他最会算卦。于是,其他人都争到请这个人给自己算卦。顾大良听得不胜其烦,冷冷地说:“要说算卦嘛,我也会一点,而且一算必应,还不用像他算起来那么费事。”大家又争到请他算卦。顾大良指了指所有人说:“我算定了,在座的每个人将来都是要死的。”
大家面面相顾,以为他有异能或是个傻子。这时,一个农民企业家走了过来,拍了拍顾大良的肩膀说,只听顾大良自顾自地说:“男人手如棉,身边有闲钱;妇人手如姜,财帛满仓箱。”
农民企业家高兴地说:“我婆娘的手像姜啊!”顾大良问道:“是吗?”
“昨天被她打了个嘴巴,到现在还火辣辣的。”农民企业家说。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说:“不过如此!”
于是,顾大良便给众人讲了个笑话。他说,他想让十来岁的儿子顾竟学算命,可儿子不愿意,然后,他常常骂儿子。一天,顾竟被骂急了,说:“算命占卜这些小耍艺,有啥子难学的,我也会!”顾大良决定试试顾竟的能力。二天,有个人冒到风雨前来卜卦,顾大良就让顾竟试试看。顾竟问那人:“你是从东北方来的,对么?”“是的”“你姓张,是吗?”“正是,”“你是来给婆娘卜卦,对吗?”那人走后,顾大良惊异地问儿子:“你为啥子算得这样准?”
顾竟说:“今天刮东北风,那个人肩背都湿透了,前边却是干的,因此晓得他是从东北方来的;他的雨伞上写到‘张’字,所以晓得他姓张;今天狂风大雨,我想不是为了婆娘,他是不肯为父母出门的。如此而已,有啥子秘密呢?”顾大良一听,自叹不如。
是,满屋子的人便笼了过来,让顾大良给他们算命,非算不可了。
镇上如果有重大安排,就得召集各村的村长们开会。等会议结束了,镇长书记们也得摆摆面子,留住各村的村长们吃顿便饭,以示鼓劲。虽然镇政府经费紧张,接待费控制得很紧,但饭桌上免不了上几道菜,几斤酒的,而且镇长点名几位镇政府女同胞不许溜走,一道陪到村长们吃饭喝酒。顾大年是镇上最大的一个村子的村长,镇上许多指标的完成都得靠他这个村完成了才行,清江村占全镇的百分之五十以上。所以,镇长寄予他的希望最重,各对口镇干部借到机会,发挥各自优势特长,一个接到一个对他展开攻势。镇妇女主任来到顾大年跟前,红润到脸膛,抿到嘴唇,浑身一股香水味,说:“顾大年,如果你有本事,请把这六杯酒喝干,然后我就陪你喝到底。”顾大年晓得妇女主任的酒量很大,心甘情愿地捧起酒杯一口一口地喝了个精光。喝毕,顾大年跟妇女主任开耍笑,说:“你的酒香,人更香。”说得妇女主任开怀大笑,镇长也跟到开心地大笑。妇联主任提出,要跟顾大年继续血战到底。
顾大年不想跟妇女主任硬拼,人家总归是镇一级的主任,不留点面子,就不够意思。热闹了一阵后,顾大年说:“行了,等忙完了工作,我请你到我村那里去喝,喝你个满意为止。”
“行啊,听你的。”妇女主任也痛快地回答。
顾大年环视了周围的场合,觉得再也不能待下去,就悄声无息地溜了出去。
回到家,顾大年想起了镇妇女主任和镇女干部身上的香水味,就有些心跳。
顾大年见过城里的女人和上班的女人,尤其是年轻貌美的,打扮入时,香气四溢。可不晓得香水为啥受女人们这么青睐,诱惑力如此之大。顾大年简单地想,默默地问,又与自己的女人相比,心里痛啊,自己的女人没那个福气。
一天,顾大年接到镇长打过来的电话,告诉他在家等到,他要带过来一位老板,谈谈他们村上那块闲置地盘租赁的事儿。20分钟后,一辆银灰色小轿车停在了村长家的门口。镇长领到一男一女走进了村长家的屋子,一股浓浓的说不清啥味的香水弥漫在村长家的房屋。顾大年瞅了一下坐在老板旁边梳到黑色长发,细皮嫩肉,脖子上戴到金项链的女人,一切就明白了。租赁土地的事儿谈妥后,村里和老板签完合同,老板握到镇长的手,要和女人诚心诚意地请镇长和村长到县城最好的酒店吃饭,镇长和顾大年谢绝了盛请。
送走了镇长和老板,回到家里。婆娘问顾大年,你和镇长为啥不去?
顾大年说,不晓得,大概镇长有啥事?
婆娘说,老板的饭不吃白不吃。婆娘又说,你看,老板领到那么漂亮的女人,多神气!
顾大年说,人家老板有钱,领上个漂亮女人有啥稀奇的。
婆娘对顾大年开耍笑,老板请客,你就到,身旁还有香味儿的女人陪到,胃口就好,吃得就香,你俩个土包子也不会享福。再说,人家镇长这样的机会多,你就说不一定唦。
顾大年说,我就喜欢家里做的粗茶淡饭,虽说那些女人身上有香味,但我不感兴趣。
婆娘听了很高兴,却故意说:“我一个乡下婆娘,没啥味道的,你却假腥腥地样子。你在我面前耍正经,背地里干啥坏事,老天爷晓得。”女人跟村长调情,说了几句调皮的话。
顾大年晓得婆娘故意说的,故作姿态,咬紧牙关鼻孔里吭吭了两下,一下子心火上身,抱起婆娘上了床,几个剥光了她的身子,一根长枪便刺向了她的身子,她也嗯哈地叫了起来。
两个人折腾了半个晚上,才心满意足地睡到了。
一缕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洒在床上,洒在他俩的缎被面和露在外面的脸上,顾大年和女人光到身子睡得正香,一切都显得平淡,安详。不大一会儿,顾大年翻了一下光身子,嘴里嚷到要水喝。身旁的女人鼻子一张一合地睡得死,没吭声。顾大年自个儿爬起身,下了床,脚片儿踩在地砖上凉凉的。他从柜子的暖水瓶中倒满一大碗开水,滋溜滋溜地喝到,因开水温到,喝完一碗,他又倒满一碗,端到又上了床,放在靠墙的床桌上,准备过一会渴了再喝。他扑地一下子身子又钻进了被窝。顷刻间,月亮从他睡觉的位置划过去,照在女人端庄秀美的脸颊上,村长细致认真地端详到自己的女人,可他很长时间没这么亲近他的婆娘桃花了。女人身上散发到淡淡的,明显带到火烧土床的烟熏味儿。顾大年不敢惊醒熟睡的女人,因为他很想闻闻这个味儿和其他女人身上散发出的味儿有啥两样?一想到这里,顾大年的心里就很复杂很不平静,一时也就睡不到了,想到对步住这个女人。
村长的女人醒来时,已是翌日早晨的六点。天空湛蓝蓝的,山静、水清、树绿,夏季村庄真是一幅田园图。桃花忙完了屋头屋外所有的活,打开沼气熬好奶茶,叫顾大年过来喝,村长喝到奶茶跟她说:“今天没别的事,我领你去趟县城。”
“去县城干啥?”女人问。
“去了你就晓得唦。”他说。
村长女人打扮了一番,又出现在顾大年面前,村长不由地在心里称赞道:“漂亮,今儿打扮得漂亮。就缺点儿那个……”
到了县城,下了车,顾大年带到桃花逛市场,进商城。在一家内衣专卖店,给女人挑选了她喜欢的大价钱的一套内衣,还在一家化妆品店买了洗发液,洁面乳,补水抗皱养颜爽等,顾大年又在女人不注意的时候,买了一瓶国产香水和所采购的家什装在一起,离开了那家店铺。顾大年和女人买好家什,村长就对婆娘宣布,现在我俩去洗澡堂洗澡。顾大年指了指对面的豪华桑拿浴,说:“就那儿,城里人享受的,我们也应该享受享受。”
他们俩手里拎到包,说说笑笑地走进了县城最大最豪华的洗浴中心,去了鸳鸯间。
从此,顾大年和他的女人,一有空闲就去县城的洗浴中心享受享受。之后,村长女人的身上就有了一种淡淡的香味儿,顾大年百闻而不厌,很是喜欢。
顾大年被选为村长后,这件事一时成为村里人们谈论的话题。一种人认为顾大年是高中生有文化,是个党员人品又好,在军队里几年摸爬滚打见过些世面增长了才干,是个能给群众办事的人;一种人的看法则相反,认为现在有的人为了当干部把头削尖往里钻,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给人民当公仆呀,为群众谋利益呀等等。等权力一到手立刻就变,光晓得给自己和自己的那一小撮人谋利益,就像刚被免职的那届干部一样。
群众的担心不无道理。清江村这些年生产发展缓慢,人均纯收入老徘徊在元左右,村里没村办企业,账上没啥积累,邪气上升正气下降,新农村建设各项指标难以落实。村里出现了“三多”“三少”现象:即老人娃娃多年轻人少;撂荒地多务农的人少;空房多建新房少。因为年轻人外出打工把孩子全抛给老人们,增加了老人的负担,耽误了孩子的上学。有的干脆全家锁门外出,撂荒地一片接一片,因而村里流传到一句顺口溜:“拖拉机离职休养,老牛老马没人喂养,老人们重新见孽障,小婆娘们去了臊情的地方。”
村里原来也曾办过几个企业,啥子养兔场、养鸡场、养鱼场,即群众形容的“三儿”(兔儿鸡儿鱼儿场),都因管理不善先后泡汤,把政府的扶持基金和村上的积累全贴进去了。最值得一提的是鱼场。鱼场苦心经营,三年见效,然而鱼场见效之时即倒闭之日。正当于场销售火旺的时候,“关心者”也接踵而来,甲领导来考察,乙领导来指导工作,丙部门来评估效益,丁部门来检查生态环境,还有各路诸侯,车水马龙,一时多少英雄。完了总得让领导们品尝品尝啊,啥子清炖鱼、红烧鱼、醒酒汤全上了。最后还得给领导们带点啊,还有夫人、秘书、司机等。村长顾大年天天赔到笑脸接待来宾当服务员,村民们就给他俩起了个名字:于(鱼)书记、吉(鸡)长。领导们明到吃鱼,有的村民暗中偷鱼,狼扒豁落狗跳墙,不到半年工夫,鱼捞完了,鱼场关门了。
人们纷纷外出打工,顾大善也是其中之一,他开过饭馆挖过煤,种过瓜拾过棉花,铁厂里拣过矿石出过炉渣,建筑工地上当过小工扛过砖瓦。亲历了黑心老板的欺诈和工头的暴虐,目睹了工伤事故中打工者的惨状,备受了种种酸甜苦辣后他得出了如下结论:人没钱了不是人,由人家像牲口般地呼来唤去,人有钱了人不是,不说人话不做人事,一味地骄横霸道。
顾大善回家务农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那有病的儿子顾欣,二是想在家办一点事业,承包一些村里的撂荒地,再搞点啥子。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顾大善要活下去就不信非得去仰人家鼻息,他决定回来在家乡创出一条门路来,不受人耻笑,婆娘安林支持他。
这次当选村长的是顾大年,即出乎他的预料又在他的情理之中。出乎顾大善的意料,顾大年不安逸意思拒绝大多数村民对他的信任和希望,同时也感到肩上的担子分量。顾大善深知,要发展经济提高村民收入,首先要把土地种好,这是根本,还得发展村办企业。现在村民们谈企业色变是有道理的,以前的教训太深刻了,办企业决不能像以前那样胡来。这几年,顾大善在打工时学到了不少人家的养殖、管理技术方法,办啥子样的养殖已有了比较成熟的理念。国家现在对农村有好多惠农政策,不乘此东风大干一场,上愧对国家下愧对父老镇亲。一个创业发展的思路在他心中形成了。
顾大善回家正是春节,正式在美丽的春天,这是个播种希望的季节。
顾大善找空跟顾大年摆条了几次,二人摆的还安逸,顾大年也听进去了。过了几天,顾大年主持召开了第一次村委会,统一认识,研究问题,制定计划,一致决定:一是兴办专业合作社,土地、农机具用入股形式搞专业经营,年终按股份红。这首先要广泛动员发动群众,打消群众疑虑,得到大多数群众支持。二是兴办企业,利用本村优势资源办一个砂石场、一个刺绣厂。三是扩大个种养殖和种植……随即召开村民大会,顾大年让顾大善将他在外地看法、啷个的做法,以及他的想法队村民进行了演讲。别看顾大善平常穿到邋里邋遢开腔不多,可当天的讲话却异常精彩,迎得了阵阵掌声。
只听顾大善说:“乡亲们,爷爷奶奶们,哥嫂姐妹们:大家推举我顾大善做这个经验和看法介绍,是村长和乡情们看得起我信任我,我感谢大家的好意。”说到这里他咳了一声,接到说:“我们清江村当前是啥情况大家晓得,经济发展慢村上穷,劳动力大量外出打工,土地撂荒现象严重,村子成了空壳村、三多三少村。抛掉土地搞其它,这叫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当然,工还是要打,但不能荒了土地。一个村不种粮,一个镇、一个县不种粮,要是全省全国农民都不种粮,我们吃啥子?”
“外面,特别是东南沿海的农村,乡镇企业红红火火,农村种植养殖也很兴旺,他们村里要搞了专业化合作社,就是说种田的专门种田,养牲口的专门养牲口,挣钱的专门挣钱,具体办法,我已经跟村长和村委们讲过了,在此不细讲了,大家想晓得可再找我了解咨询。”这时,人群一阵涌动,几千双眼睛朝到顾大善看。
“当然,搞专业化不搞强迫命令,不平调,完全采取自觉自愿,入社自愿退社自由。这个办法,外面的地方已走在我们前面了,效益很好。我已经跟村委商议过了,由我牵头,有愿入社的,下午到村委会报名。”接下来人群又是一阵议论。
顾大年站起来说:“我们还要办企业,而不是啥子‘三儿’企业,是实实在在挣钱的企业。无论哪一种企业包括农业专业合作社,都搞股份制,年终分红。等我们把自己的企业做大了,让那些老板来给我们打工!”人群里一片哗然,笑声。“我们还要办福利院。等村上有了钱,我们要办养老院,把没人抚养的老人们养起来,结合国家的教育政策,改善办学条件,使孩子们有个好的学习场所……”
散会后,人们一边往家里走一边议论,有的说:“这顾大善在外面跑了几年,到底见多识广,人家的话对到哩,顾大年也能吸收新家什,看来这个干部选对了。”有的说:“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了,锅盖揭早了饭凉掉哩。”杷耳朵擤了把鼻涕在裤子上擦了擦说:“这个顾大年戴到个赵本山的帽子,穿到陈永贵的褂子,套到王铁人的裤子,顾大年要像个村官的样子,他能为我们办事情哩。”引得周围的人们一阵哄笑。
没几天,顾大年从镇政府请来了七站八站几大员给村民讲课,时尚的叫法是“科技下乡”。科技人员分别就种子的培育优化、肥料农药的使用、农机具的操作维护进行了详细的讲解。其中最吸引人的是兽医站马姓站长讲的课,他讲课深入浅出通俗易懂诙谐幽默,人们时而鸦雀无声,时而掌声和笑声不断,他说:“上面我讲了科学养畜和畜疫防治问题,第三是优势杂交及其它。大家晓得,现在的猪娃三年一岁长不大,嘴尖毛长像个刺猬,刚生的牛犊小得像个狍鹿娃娃,这些都是近亲繁殖造成的。近亲繁殖,我们这地方叫‘转槽儿’,对吗?”人群中爆发出一片笑声。“还有,母牛生了牛犊,老汉老奶奶们给母牛喂干菜,煮干菜水给牛喝,说是包衣下得快。其实母牛包衣一两天内下不来,一是牛体弱,二是可能有病,要请兽医检查治疗,和干菜没关系。”讲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然后望到大家说:“你看挖金子的沙娃们一年到头吃干菜,要是那样的话,恐怕沙娃们的大肠早下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人们笑得前合后仰,青年人使劲往马站长的身边挤,仔细地望到他的脸,仿佛他是个魔术师。而马站长自己却不笑,神情严肃,侃侃而谈,活像在召开新闻发布会。这次讲课活动很成功,村民们深受教育,纷纷反映好多年没听过这样的讲课了。顾大年也对今后的生产增添了信心。
五天后一统计,报名参加农业专业合作社的户数达多户土地多亩,占全村土地总面积的53%。其余的农户心存顾虑不愿入社,说等秋后作个比较再说。接下来是丈量土地,勘界打桩、造册登记、平整土地、配方施肥、串换良种、农机具筹集、劳力安排等等。当年,合作社种口粮田每人一亩,饲草饲料地每户三亩,其余都种植优质高效经济作物。这一年,经顾大善的帮忙,顾大年新年的第一件事办成了。
顾大年主持召开第二次村委会议,专门研究办砂石场事宜。他认为,现在国家建设项目很多,修公路、镇村硬化路、房地产开发等都需要砂石料,而清江村却有到丰富的砂石资源,这在全镇是独一无二的条件。可是考虑具体问题就犯了难:一是开采手续,二是资金。顾大年给村民打气说,路是人走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要靠自己的努力。顾大善也给大家讲了他打工期间,认识的几个老板白手起家的故事。村委最后一致决定,兵分两路,顾大年和一名村委跑手续抓贷款,副主任和村会计在村里动员群众筹集资金入股,当即分头行动。
顾大年和顾大善二人先到镇上找书记、镇长汇报工作,二位领导一听完全赞成并表示支持,可他们告诉顾大年,砂石场的开采权、贷款权全在县上,并建议他们找县上某某部门某某领导。好容易找到某某部门,推门进去,一个年轻人正趴在桌子上打盹,见有人来打了个哈欠,起身让座。他听了二人的来意后说局领导都不在,但砂石场已经停办了。见他们二人有些失望,他建议他们直接找某领导试试看,说不定有希望,并嘱咐他俩不要说是他说的。
在县上经张秋枫引荐,运气真好,领导在办公室。见面后,顾大善作了自我介绍后把开办砂场,顾大年说了贷款的事。领导听了后说:“你们的这个想法很好嘛,很有发展理念嘛,你们自己有资源有劳力,何必丢掉金碗讨饭吃唦。噢,你们镇还是我的定点镇唦。清江村我晓得,这几年经济发展随快,但跟外面比还是滞后的,你们要起带头作用唦。嗯,你们村的鱼很鲜美,以前我去过你们的鱼场唦。”看来领导今天心情安逸,开腔语言亲切,顾大年和顾大善二人也不太拘束了。领导点燃了一支烟,但他并不吸,眼睛看到袅袅上升的蓝烟,说:“但是,砂场全县都已经停办了。”顾大年一听心又悬了起来,紧张地看到领导的脸,捕捉到一丝丝希望。领导接到说:“我,今天破例给你们批一个,明天到某某部门去办理,但开采一定要注意环保问题”。二人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又听领导说:“贷款嘛,我给王行长打个招呼,多户贷万元,可能问题不太大,星期一你们去农业银行联系。”顾大年二人再三感谢领导支持,领导又开耍笑说:“你们的养殖、种植和砂场开工时,别忘了让我来剪彩唦,我还要吃你们村的鱼唦!”
二人听了,非常高兴,得胜而归。
几经周折奔波,砂场的批复到手了,联户联保的贷款落实了,村民们的万元集资款收齐了。于是,他们就选场址、架电线、购买机械。啥子挖掘机、推土机、破碎机、筛选机等。于是又配备人员、制定章程、联系销售门路,一个砂场轰轰烈烈地办起来了。
一天晚上,顾大年家来了个客人,是本镇王家庄村的,经营建材生意,在当地小有点名气。王老板一改平日傲慢的神气,称赞顾大年工作有魄力,聪明能干前途无量,灌了半天迷汤,然后转入正题:“听说你们办砂场缺资金是吗?”
“资金我们贷了一点,村上筹了一点,还差点流动资金唦。”顾大年说。
“我是个直性子人,有话直说,我想在砂场入个股,但我的股份要占到50%以上。那样的话,砂石的销路我全包了,你们只管生产。”王老板双目炯炯。
顾大善这些年在外面打工,明白企业股份的多少就意味到支配权的多少,一旦王老板的股金占了优势,这个村办企业要变质。顾大年办酒厂更有经验,于是他说:“砂场是村办企业,我们欢迎其他人入股,但股金不能超过村民的股份,哪怕我们的规模小点,这意思王老板你是明白的。”沉默,王老板使劲抽烟,乘顾大善出门后,他从皮包里拿出几沓百元钞票放在桌子上说:“顾村长,这年头啷个都不容易,这点小意思你先拿到零花。以后事情成了,我们就是一家子,找点零花钱我老王还行,入股的事商量到办,你看成不成?”
顾大年感到受到了屈辱,为了不失身份,他尽量把语气放平和却柔中带刚地说:“王老板,你把我顾大年看成啥人了,这千万使不得。钱你拿回去,入股可以,你的股份不能超过村民的股份!”见顾大年态度坚决,王老板只好收起钱来,说:“我们再商量,我们再商量。”悻悻地走了。王老板走后,顾大年望到床上的桌子出神,顾大善笑到对他说:“你真是个傻瓜,到手的钱为啥不要,这会儿后悔了吧?”
顾大年也笑到说:“我想起了一件事,小时候我姑姑改嫁,媒婆拿来了两包茶几尺花布。爷爷答应了这门亲事,可最后叫媒婆把家什拿走,不拿走不答应亲事。媒婆走后爷爷端来一铁锨热灰倒在放过礼物的桌子上摊平。父亲问爷爷这为啥?爷爷说:‘姑娘的礼收得哩,二婚的礼收不得,桌子上放了礼当把桌子弄脏了,我把它弄干净唦’。”
“怪不得人们抢到当干部哩,看来确实有油水哩。”顾大善说。
“我的好兄弟,你说得太对了。砂场才筹办,要是一开始就埋下麻烦的种子,将来是无穷的官司。到时候清江村几千户几千多张嘴顶不上人家的一张合同唦。”
顾大年到手的第二步是开办养鱼、养猪和种植樱桃,这项工作由顾大善领头干。
顾大年到手的第三步,便是开办村办刺绣厂。清江村的女人自古就心灵手巧,有到传统的刺绣手艺,在全县很有名气。在前几届文化部门举办的展览会上,她们的作品连连获奖。开办刺绣厂,面临的困难仍然是设备和资金。顾大年找妇女主任杨花商量,杨花是村里顶尖的刺绣能手,听说要办厂早就技痒。她说县妇联是我们妇女的娘家,找一找她们或许有办法。
县妇联主任是个中年妇女,她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俩,一边给他俩倒茶,一边问这问那。当她听说清江村要办刺绣厂时,高兴得一拍大腿说:“好呀,这可是我们‘半边天’的大事啊。正好前些天有一外地商家要一批带有民族特色的民间刺绣,县上几个部门推来搡去没人接。”妇联主任这么一说可把顾大年、杨花高兴坏了,连声说:“我们要,我们要,我们现在没设备先用手工搞,保证完成任务,来个开门红。”这时,妇联主任似乎记到了啥子,“哎,前几年县上也办过刺绣厂,因吃大锅饭管理不善倒闭了,可能设备还闲到。我找领导汇报一下,再通知你们好吗?”顾大年二人忙不迭声地感谢,加快脚步往回赶,马蹄声碎。
很快,县刺绣厂的设备低价出让,三年还清的办法转让给了清江村。于是,清江村把原来的养鸡厂、养兔厂翻新改造成厂房,又发动妇女集资入股以解决资金。这些女人都是家里的“财政部长”,一听说集资入股,就把自己的私房钱、家里暂时不用的闲钱全都拿了出来,有的还到娘家亲戚家借,几天时间就筹到了十几万。
不久,订单签下来了,设备运来了,刺绣能手们到位了,她们经过简短的培训,正式上岗工作了。为了取得开门红,杨花她们请来了村里的教师刘先生撰写了一副对联:巧手织出姹紫嫣红七彩世界,实业招来家什南北八方宾客。横批:劳动致富。
开业这天,县妇联领导来了,镇领导来了,村民们来了。照例是领导剪彩致祝词,群众欢迎放鞭炮,好不热闹。自当选村官以来,顾大年跑上跑下办企业,进东家出西家了解情况解决问题,还给领导们准备了清江刚打上来的新鲜鱼,根本顾不上家里的活儿。这天,他一进门婆娘就埋怨开了:“把你当个村官就忙成这样,你要是当个再大点的官儿恐怕连家也不要了。家里的活你不干我不怪你,可这娃儿的病你管不管?”说到,眼泪掉下来了。听了婆娘的话,顾大年一声不吭默默地坐到,心里怀到对婆娘对孩子深深的愧疚。
过了半天,婆娘停止哭泣对他说:“哎,你听说了吗,村里有人给你起外号哩。”
“起啥外号?”他问。
“说是你戴到赵本山的帽子,穿到陈永贵的褂子,套到王铁人的裤子,不像个干部。”
顾大年忍不住笑了:“这好呀,是工农分子的形象嘛!哎,你听啷个说的?”
“你猜。”婆娘故弄玄虚。
“嗯,十有八九是‘杷耳朵’说的,对吗?”
婆娘“扑哧”一声笑了。
日子过的真快,眼见到了庄稼拔节的时候。合作社今年实行集约化经营,各种增产措施到位,庄稼长势异常的好,大片连种,远看去活像一幅墨绿色的地毯。锄过二遍草了,女人们头戴草帽,身到鲜艳的衣服,犹如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田野里愉快地劳动。
砂场开始生产了,整天机器轰鸣车来车往。因为离县城近,砂石质量又好价格也巴实,因而销路很好。场里的会计告诉顾大年,开工以来每天收入上万元,还有点供不应求哩。
刺绣厂开工了,女人们将机器手工一齐上,大到巨幅刺绣,小到鞋垫门帘都干,订单不断门庭若市,忙得妇联主任应接不暇。
这一年,清江村农业专业合作社获得了大丰收,据有关部门统计,总收入比上年增长了80%。砂石场取得了很大效益,除去开支、税金、当年应付贷款、村积累后净赚40多万元。刺绣厂形势喜人,女工八十多人,月工资一千元以上还有分红钱,村积累后净赚10多万元。养鱼场也安逸,当年投苗当年出塘,除去开支、税金、还有分红钱,村积累后净赚15多万元。据统计,这一年清江村村民人均纯收入首次超过了元,一年时间翻了一番。全村没出现一亩撂荒地。镇党委镇政府把清江村的创业经验向全镇作了推广,号召全镇向清江村学习。顾大年受到了表彰奖励。